凌晨时分,直升机降落在G市中心医院楼顶的停机坪上。
我和落玉从顶楼来到十四楼的住院部。
落玉的脚步落在医院的走廊里,没有一丝声响。
我后悔跟着她半夜来医院,虽然这是一座整洁而又豪华的医院。
走廊里灯火通明,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,但是并不妨碍带着“耀”
的灵魂往返穿梭。
我不确定,是不是在医院这种地方,带着怨气和遗憾的灵魂特别多。
我甚至怀疑,这次的视网膜修复手术,增强了我感知“耀”
的能力。
因为,今夜,我见到了太多带着“耀”
的“人”
。
他们面无表情,身上有着或亮或暗、或多或少的光点。
他们往返游走着,仿佛被困在这里,一直找不到出口。
可是,曹乾阳在哪里呢?
落玉东张西望,好像在四处搜寻着什么。
我其实并不想见到他的灵魂,尤其是被“耀”
包裹着的他的灵魂。
在我的印象中,曹乾阳是一个阳光而可爱的大男孩,脸上始终带着略显羞涩的笑。
因此,当落玉指引着我,在靠近门廊的一个角落见到“他”
时,我是不愿意承认的。
国外留学的时候,他是我的邻居。
他当时正在攻读医学硕士学位,从事着前沿医学研究,聪明且勤奋。
每次谈到自己的研究课题,他的眼睛就发出自信的闪耀光芒。
我从来都不曾怀疑,他将会前途无量。
异乡留学的生活中,我们彼此都很忙碌,未曾结下多么深厚的友谊,但是彼此有难处的时候也曾互相照顾。
有过留学经历的人,想必都知道雪中送炭的可贵,也能理解身处遥远异乡时,同胞间彼此帮衬的情谊。
毕业后,他选择回国工作。
我记得,他回国后不到一个月,就曾写邮件告诉我,他找到了理想的工作,在曾经梦寐以求的医院工作。
薪水很丰厚,而且能够让他充分发挥所学,他很是高兴。
而半年后,他又告诉我,他遇到了心仪的姑娘,准备结婚了。
照片上的姑娘明眸皓齿,与他甚是相配,我为他感到高兴。
而如今,两年后,在医院的角落,我几乎认不出他。
犹记得他回国的前一晚,我们一起喝酒庆祝。
那时的他,脸庞红红的,开心地大笑。
而现在,他瘦的脱形,仿佛一具穿了衣服的骨架。
他后背靠墙,两条大长腿弯曲着,低头坐在那里。
头发很长,是青白的颜色,脸色惨白。
他身上的“耀”
在明和暗之间交替闪烁,他的“魄”
确实很弱,弱到时隐时现,仿佛随时都会消失掉。
“乾阳?”
我迟疑地喊他,私心希望他不会答应。
他抬起头看向我,眼神中毫无波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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